故乡，是一种高度
文/秦雨
——读王老师《坐在民乐的城头》兼文学短札
A.温暖静美的阳光从米色的窗帘间穿过来，桌上新沏的一杯龙井淡香氤氲。
约见一位联系已久却从未谋面的“老朋友”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后来的一切告诉我：这种担忧是多余的！这位“朋友”中等身材，体态略胖，头发浓密，棕色皮衣，笑颜如春。用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等凡此种种词语形容也不为过。短短几句寒暄之后，我们的谈话进入了主题：文学。
B.相对于绘画、书法、音乐等艺术种类而言，文学创作是一种痛苦的过程！耐不住寂寞、没有恒心的人是坚持不下来的，也创作不出好的作品！
A.我相信，在他的头颅里，填满了与文字有关的一切东西！文学，诗，散文，小说，历史，现代，创新理念。在谈吐间，我深深地被他身上所具有的某种神秘力量所震撼了！他依然谈吐自如，仿佛一切就在他的胸中，蓄势待发，文字，俨然形同火焰，一经点燃便如火如荼，大可燎原！
B.余秀华的出现是一种偶然之中的必然！在中国，这样的诗人太多了！这一类群体中，有矿工，有泥瓦匠，有小商小贩，有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之所以一直写诗，写与诗有关的文字，首先是因为她们对文字的过度爱好，其次这些文字是他们灵魂的依靠，甚至是精神的支柱！
A.我说，其实在残疾女诗人之中，立原依依也不失为一位优秀的诗人——与余秀华相比，她的诗可能更纯粹一些，更富有诗的语言，或者说更富有诗意！当然，在不同的生活坏境中生活过的人肯定会有不同的生活感受和经历，而正因此，造就了她门对诗的语言表达方式的不同，思想内涵的不同，意境的不同！
B.的确，这是不争的事实！环境可以造就人！你要让余秀华去写一座城市的浮华，荼蘼，颓废，精彩，她或许不会写出精彩的诗句来！《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捧红了余秀华，但也暴漏了余秀华的瑕疵！任何一个伟大的诗人、文学家，有精彩绝伦的佳作，同时也会有败笔！提到余秀华，不能不说说刘年！正是刘年，让余秀华火遍大江南北！其实，刘年是一位很优秀很有素养很执着的诗人！我相信，在未来的诗坛，刘年的名字会镌刻在诗歌的牌匾上！在他的许多诗当中，短诗更能引人入胜，更能读出生活、世间的美誉苍凉，雄浑与狭隘！《木头赋》、《石头赋》等诗没有最近写的《雪》精彩！《雪》只有六行，但讲出了三个故事，讲出了三个意境，而且三个故事都会让让人回味无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诗！
A.他的《刀歌》、《酒 剑 诗》，我觉得也很不错。还有近期去新疆和西藏采风时写下的诗都有妙笔生花之处！怒江、澜沧江给他的诗增加了一种磅礴的气势！大漠，胡杨给他的诗增添了些许凄美！他的诗故事感很强，开头平庸，收尾如孔雀开屏！
B.在九十年代之后，自海子卧轨自杀后，朦胧派日渐衰退！近年来，所涌现出的梨花体、羊羔体等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诗比比皆是！许多文艺评论家认为，诗歌，乃至文学彻底衰退了！这里面可能有一些偏见！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存在盛极而衰、衰极而盛的轨迹！尤其是文艺，它本身就是一种可以引发百家争鸣的存在体！事物发展，必须要淘汰，必须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美丽的蝴蝶是经过茧的束缚而诞生的！
A.这一点我完全赞同！
B.搞文学的人，应该先学会写诗，我觉得这是至关重要的！学会诗的语言，诗的意境，诗的表达方式之后，可以写出优美的散文随笔，写出繁花似锦的小说！比如苏童的小说，尤其是《1934年的逃亡》，《三盏灯》等等，许多诗意横溢的句子俯拾皆是！此时，你的阅读肯定是一种享受！相比而言，一些文学大家，比如莫言，贾平凹，阎连科，他们的作品读上去很费力！一般人不会完整地读下去。读他们的作品需要一定的艺术水准！《废都》可能更大众化一些！所以曾经占领了文学市场很大的份量！
B.搞文学创作，要掌握大量信息，有时甚至是最真实的信息！虚构和想象力是所有艺术创作的神秘力量，但艺术是来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之上的一种东西——你要记住，他们来自生活！路遥的《人生》写了改革开放后十多年的生活和历史，如果你认真搜寻当初的一些报刊杂志，你会发现，在一些重大历史事件上，文学的虚构是有限的！还有《三国演义》，罗贯中是在详细参考并了解了《三国志》后写出来的。有虚构，有衍生，但大的历史事件还是和志书是大致吻合的！如果一一还原那些事件的本来面目，你会发现，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存在过的！这种对客观事物的尊重更应该体现在一些地域性很浓的散文作品当中。你知道，在当代名家中，写地域性、历史性散文的名家当属余秋雨！无论是他的《千年一叹》，还是《行者无疆》等，若没有对地域和历史的通透把握，他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是空浮没有灵魂的！我们县的散文名家也有几位，而且各有千秋。有一位老师的散文以写地域性为主题，文字优美，气势遒劲！但细细读过去，总觉得内中少一些东西，这种东西，其实就是对地域的把握度还远远不够！无论是诗，散文，小说，要进行创作，必须对本土的地域性特征、典故甚至俚语传说都要谙熟于胸！果真这样，你写出的东西才能具有可读性，才能丰满，才能具有灵魂美！
B.在现如今，文艺已经逐渐被边缘化是不能不引起重视的！这是值得我们所有从事文艺工作的人们要深思熟虑且要转变观念的现实！不得否认，八九十年代，文学艺术的热度不亚于现在的追星，不亚于现在的互联网，不亚于马云马化腾之流。但事物都有发展的过程！曾经的文艺热已经在时代和历史的发展中寿终正寝了！这就需要我们尽快转变思想观念，从新的角度出发，审视和面对文艺工作了！说到这一点，我们不能忽视互联网所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和所有商品一样，文艺作品，文艺工作者需要一个先进的富有生命力的平台！这个平台，就是互联网！互联网是一种可怕而有神奇的东西！他出现以后，传统的出版业，书籍，报刊等收到了致命的一击！许多传统媒介和载体应声而落，绝无还手之力！但他又具有化腐朽而神奇的力量！这些是值得我们、甚至整个时代都要去勇于面对和顺应的！所谓大势所趋，无人能阻止他的突飞猛进！我现在想的，是如何能够换回人们对书籍的热爱和渴望！不读书的人是不会进步的人！我不希望我们的父辈们想读书的时候却读不了书，我们的下一代有书读却不读书这种局面出现，真的，这太可怕了！没有知识的民族是注定被淘汰和历史以往的民族！在扁都口，美丽如画的扁都口，去年新建了一处写生基地！我很希望在那里举办一次读书活动，自愿报名，呆几天，坐在秋风凌冽黄草苍茫的大斗拔谷，拎一瓶酒，品酒读书，也别有一番风味吧！读完一本心爱的书，写一写心得互相交流，这样坚持下去，我想会有一些效果，或许会引发读书热或者至少可以引起一些人对书籍的回忆和渴望！我们的故乡，我们的这座小城，现在太需要知识和改变了！
A.说到故乡时，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有些兴奋地说：大概在三年前，他应一个出版社的请求，和几位文学爱好者共同出版了一套微型诗丛书。他的书名是《坐在民乐的城头》。就在说话的当儿，他匆匆出去，给我寻出一本他的集子。很精美，很淡雅！《坐在民乐的城头》，这名字，让人遐想！在民乐的城头，可以极目远观吧！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故乡吧！如果风是信使，他一定把把这些关于故乡的赞歌传递给故乡了吧？如果月亮是一颗明亮的眸子，她一定看到一个热爱故乡的人对故乡的深切思念和流连忘返了吧？如果云是一双柔软的耳朵，她一定听到一位对故土满怀热爱的骄子的真情告白了吧？
在片刻的沉静里，我翻阅了他的几篇短诗。正如他所言： 诗歌是一种语言的艺术，将求跳跃和发散！每一句诗就是一个发光体，就是一个生命！“民乐伸开五根手指的河流//227国道的风筝线把民乐放出来”。民乐的河流何尝不是民乐的手指？她用自己哺育着二十几万民乐人，历经千年，经久不衰！民乐又何尝不像一只五彩的风筝呢？她沿着227线飘扬着，遐迩闻名！他写姚寨的骡子“麻雀是钉住拴骡子的一截铁桩”，这是多么形象而生动呢？现在，有骡子的恐怕只有姚寨了，而悠然觅食的麻雀就像一截铁桩拴住了骡子!一切显得多么安详而和谐？！还有“黑石头黑，冰查查白”的玉带河，被一抱子紫花苜宿“摁”回去说话的大黄牛，还有融化在山城子里的两个“黑影”，冬眠的旱濑，八卦营的墓群和将军，鼓点和马蹄，圆通塔的圆，永固古城的张老汉，边双庄的路......心之大可容万物，足之广可遍天下！在《我的足迹》一辑里，我跟随他用简短的时光走遍了青海湖，宁夏古城，九寨沟......全书二百余页，全是短诗。三言两语，刻画人物入木三分，写景指物，惟妙惟肖！短而精，易而奥，我想，这就是短诗的精彩之处和魅力所在吧！这让我再次想到了刘年的《刀歌》里的一句诗：“我也是一口好刀//肉体，只是我的鞘”......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沉静了！我仿佛看到了一位行吟者坐在一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头上，用火一般，水一般的文字，歌咏他的村庄，他的人民！
B.我的所有网络昵称全部是“海拔3500米”！因为我出生在扁都口以南一个海拔3500米的小村庄，那里有我的父母亲人，有我的根！
A.故乡，我觉得，是一种高度！因为如此的高度，故乡让我们敬仰，让我们远离而又渴望走近！故乡，何尝不是牵在游子手中的一只风筝呢？他从我们的手中逐渐放飞，逐渐远离，在高高的天空里，在遥远的远方，她是多么斑斓多彩，她是多么美丽！但再远，她的另一端始终被游子牵在手中......
